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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刘言编辑张国
为什么对*策覆盖群体作上述限定？“教师和医生，都涉及民生，也是编制上缺口比较大的。”鄄城县人社局事业单位人员管理办公室主任葛占生说，“其他事业单位暂时还没放开，这部分人量非常大，涉及面广，编制还比较紧张。”
鄄城县人社大厅。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刘言/摄
回家
葛占生记得，《意见》发布当天，办公室里“像赶集一样热闹”。3天里，他和同事接了不下个电话。电话咨询和现场咨询中，最常问起的问题是：“第一，问是不是真的，他们觉得很难有这么好的*策；第二，问什么样的人才能回来——这些文件上很明确；第三，是问他们回来之后，能不能给安排到对口的单位？”报名者只需填写一张表格。至于学历信息、有无违法违纪情况以及相关的专业资格证书等，鄄城县派人直接到组织部门、公安部门等有关部门调取。“他们只需要提供基本材料，我们看符合条件，他们就没什么事了，剩下的工作我们来做。”年，为了与家人团聚，他来到鄄城。他当时倾向于找一家企业谋职，但当地毕竟是县城，“当时没有比较正规或者像样的企业”。鄄城县职业中专招聘计算机专业的校聘教师，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这位富士康的工程师应聘成功。为了成为有编制、待遇更有保障的正式工作人员，年，戴英江参加了菏泽市的教师公开招聘考试，但鄄城县当年的招聘计划均“专业不符”，他进入了东明县职业中专。接下来的3年多里，他每两周才能回一次家，“两个县城之间没有直达的车，我每次都要去菏泽市里转车，现在有城乡公交了，一趟也要3个小时。”面对鄄城县派来的考察组，东明县职业中专的校领导笑称“你这是要挖走我的‘左膀右臂’”。在东明县，戴英江获得过年山东省职业院校班主任基本功大赛的三等奖、东明县优秀班主任、职业技能大赛项目优秀指导教师等荣誉。报名者中，像戴英江一样“希望回家”的占了多数。远在新疆阿图什市支边的徐龙龙，每年只有过年时能回一次家，幼小的孩子几乎不认识他，妻子工作之余还要照顾老小；在河南省信阳市任教的马翠萍，夫妻长期两地分居，一度闹起了离婚。如今，他们都回到鄄城工作。
结构性危机
“解决家庭生活的困难是一方面，结构性缺人还是根本原因。”葛占生说。鄄城县人社局对全县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进行过调研和摸排。现有的工作人员，年龄结构偏大，学历层次偏低，还呈递减的趋势。根据县人社局统计，人才*策出台前，当地中小学教师编制人，空缺人，实行编制医院备案编制人，空缺人，乡镇卫生院编制人，空缺人。年以来，已有人从该县机关事业单位辞职或调出。教育大省山东的高校毕业生人数居全国前列。山东省本土求职招聘网站齐鲁人才网面向该省5万名届高校毕业生发布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全省16市毕业生平均“留存率”仅为23.54%，菏泽为17.67%，青岛、济南两地毕业生留存情况相对乐观，“留存率”为62.59%和53.33%，聊城、济宁两市毕业生留存率甚至不足一成。京津冀、长三角成为山东省内高校毕业生主要的流向地区。“经济欠发达地区是一个人才输出的地方，而不是人才聚集的地方。”葛占生感慨。
编制内外
四川大学材料化学专业毕业的付国丽说，“高考考得差不多的同学，大部分都在外地，回来的很少。”年毕业后，她曾到广东一家行业领先的台资企业做产品设计，专业对口，但她感觉压力很大。公司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但“你晚上10点去看，还会有好多人在，都不回宿舍，都在办公室加班。”“我妈会经常说，一个小女孩自己在外地，家里父母不放心。我舅舅也都劝我，感觉我怎么是一个那么不省心的孩子，让一家人都为我操心。”年，考虑到照顾家人和未来的职业发展，她回到菏泽，进入一家新成立的国资锂电池生产企业，她在两年内成长为研发部副经理，老板希望她“朝着总工的方向发展”。葛占生坦言，县里企业还不具备这个平台。“原来的企业不是很景气，引进的企业刚起步，原来的考生就业渠道上很难，大部分都去了经济发达地区。”同样，高职毕业的技术技能人才，也会选择到发达地区就业。
走与留
医院。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刘言/摄
差距
“说实话，公开招聘的时候，有一部分考生是考了很多年都考不上的，他一直在准备，水平肯定要稍微差一点。”在葛占生看来，从校园招聘，比从社会招聘成本低、效果好、质量高。去年开始，鄄城县人社医院到山东省内的泰安医学院、滨州医学院等医学院校招聘，“带上五六个人组成评委，带着面试题，现场考试，现场签约。”尽管如此，医院年计划招聘名医学院毕业的本科生，“连护士加起来”，只招到75个。张汉斌认为，原因医院都在扩张规模，竞争激烈。另一方面也和县域环境有关系，与医院老院区基础设施较差有关。“人家过来一看，医院吗？看着和乡镇卫生院似的。俗话说‘筑巢引凤’，新院区建好以后，我们的吸引力肯定要大一些。”李峰曾与人社部门一起，去一些高校招聘，感到“压力很大”。他举例说，年在武汉大学的校招现场，鄄城县教体局的招聘摊位旁，是厦门市教体局。“有学生过来问咱们工资多少钱，咱得实话实说，没定级之前就多元。人家又上那边摊位一问，他们实行年薪制，一年10万元左右。特别是苏州我最有印象，入职的新教师能有13万-14万元。”付国丽也感慨，家乡的企业，“工资给得太低”。工作了几年，工资才涨到元，“在外地招一个干我们同样工作量的，至少得是1万元以上。”年7月，《鄄城县人才新*30条（修订版）》出台，对全日制博士、入围国际公认的三大世界大学排名体系高校毕业的全日制硕士、部属重点院校全日制硕士、“双一流”高校全日制本科生，由县属非参公管理的事业单位提出人才需求申请，经县人才工作领导小组审核考察，可直接办理聘用手续，县财*按照博士、硕士、本科分别给予每月元、元、元生活补贴，连续补贴3年。
亲情牌
付国丽的一位高中同学，是医科大学病理学研究生，毕业时家人“使劲往家拽”，医院报了名，面试、笔试都通过了，但他“打死不回来”。据付国丽说，这位同学受不了复杂的人际关系，“办什么事，都爱找熟人，医院，感觉不找个熟人不放心似的。”他宁愿医院规培3年，再重新工作。了解到鄄城县的人才*策后，陕医院肝胆外科的一位副主任医师联系了葛占生。此人年龄不到40岁，属于市级突出贡献青年专家。“很厉害，在那边月薪3万元。因为父母在鄄城，想回来。”葛占生连医院。医院给出的条件是年薪30万元，医院的肝胆外科从外科独立出来，由他担任主任。“谈了半个月，又没了动静。”葛占生后来了解到，“他当时不太受那边领导重视，经济待遇达到了，但是没有给他明确职务，他萌生了要回老家的想法。一看他想走，那边感觉放走也比较可惜，就给他明确了一个职务。他回家的愿望又没那么强烈了。”而教育系统对高层次人才的界定又有所放宽，只要求属于教育部属、省属重点师范类院校的毕业生，如曲阜师范大学、山东师范中青报：一人回原籍，全家安排工作？山东鄄城县加入抢人大战背后…大学等。“这就是根据咱县实际情况，不按实际情况，招不来不是白搭？你光想山大的人来，谁来啊？”无论是鄄城县的人社部门还是医院等用人单位都坦承，他们打的是“亲情牌”。“从经济方面来说可能是没有什么大的吸引力。但是从家庭、从亲子关系上打动他们。工作方便、生活方便，希望从这一块能留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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