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上午持续隔离,没有任何做测试的动静,我们商量是否下午直接从库车上高速去喀什。但工作人员明确说,只要你进来了就不能随便出去。打了很多电话也没有用,只得继续等待。库车地方小,工作效率低,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没有任何的理由。工作人员急了就在对讲机里用维语交流,让人完全听不懂。
刘哥也来酒店询问,并把反馈结果告诉我们。
其实工作人员也不容易,有个公安局领导在警戒线内,从大年初二呆到现在,连家都回不去,每天面对着各种怨言投诉。现在看看似乎大家埋头一直是服从,也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
于是我们继续在酒店消磨时光。
下午两点左右,有人敲门进来做咽拭子,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结果明天早上才能拿到,我们需要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出发。隔离酒店提供的食物相当不错,荤素搭配还有水果。不过我实在禁不住馋,认为到*直到今天都没有品尝过米粉,现在岂不是大好的时机?于是乎迅速订一份米粉送过来,太香了。
(第五天)
测试结果于当天半夜出来,一大早接到电话可以走人了。
刘哥来接我们,带了矿泉水放在车上。
车子行驶在库阿高速,前往阿克苏。一如往常,好像前一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景色越来越荒凉,之后会慢慢变向戈壁滩和沙漠。刘哥在车上放着音乐,说他其实不喜欢跑南疆,路太遥远,景色也比较单一。相较于他的职业使然,我倒十分喜欢这种单一荒凉的景色。我想起了去年在峡谷沙坡上捡的羊腿骨,如果不是觉得摆在家里我妈觉得瘆人,我甚至想把那个羊头骨也一并拾回家。
周围光秃秃的都是土山,仍然是天山的地盘,路过一片墓地,十分具有伊斯兰风格,成百个小小的房子立在那里,上面有维族特有的图案和色彩,组成了一片“城市”,这样的“城市”随时可以见到,亡灵在这里被祭奠,被铭记。这个僻静的地方也适合他们,愿他们安息。
风沙多了起来,天空乌蒙蒙的。现在周围多是沙漠和戈壁的中和体。由于长时间没有参照物,km时速都没有任何感觉。
我继续观察天上的云彩,那种流云像是在嬉戏,是一种野生的云,这种野生的云在城市里看不到。我持续的看着,它像一个小孩在躺着。真是一个野孩子。
靠近温宿县,便有了越来越多的绿化,这里瓜果十分丰盛,我看到了核桃,杏树,还有高高瘦瘦的白杨。它们是这里的主人,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戈壁滩仍然是成片存在,上面的沙漠植物一团一团让人十分感动,在这样的环境下,它们坚持着自我,不被天影响,不被过路的一切影响,只被自己的执着影响。它们不需要很多的水分,似乎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那是一种真实的、不可小觑的能量。
土是红的。
四周很多盐碱地,渗出雪白的颜色,竟然这些盐分就这么白花花的裸露着。到处是裸露的岩石,但他们是大自然最坚强的外衣,使这块地方看上去像是外星球的光怪土地。
在喀什的检查站,我们捏着从库车带来的核酸检测单信心满满,无论是刘哥的车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们都不担心,认为这都是正规的流程,不过确实耽误了很长时间。但是防不胜防,刘哥因为没有核酸检测,需要做检查,好在他的活动不受限制。
就在等待他去检查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百无聊赖的刷微博,刷到了乌鲁木齐发现疫情的新闻。我们看到乌鲁木齐疫情的时候显示吃了一惊。
“我们要不要回去?”璐璐先问。
“我觉得还是先回去的好。”大鹅随后说。
飞飞很容易受影响,她也觉得比较危险,当时我还没有觉得很严重,没有吱声。大家毕竟都是一起出来,还是意见统一比较好。
刘哥半天也没动静,我们纷纷看起机票来,这时候的机票还相对便宜,我们不敢回乌鲁木齐了,想着从喀什直接买机票回去。据网上消息称,是一名哈萨克斯坦的境外输入者。
这名妇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乌市参加婚礼,婚礼共有余人参加,10医院。
我和大鹅12号那天还在市中心逛游,大巴扎的那杯冰镇格瓦斯还在我眼前打转。
然而这个消息在我们出发前并不知道,我想起姥姥在我临出行时的担忧。她担心哈萨克斯坦突然地疫情会不会影响到*。我当时想着*管控这么严格怎么可能。现在看来真是老人言不听是要吃坏果子的。
刘哥回到车上,他的核酸检测结果要到明天才能拿到,我们决定先去吃饭。一看手表:9点半了。我们把机票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决定填饱肚子是最要紧的。
喀什的傍晚美的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一片紫色橙色相间的晚霞从喀什老城的楼间缝隙里穿过,街上的人们和车辆来来往往,一阵悠闲的生活气息。
我们吃饭的同伴是刘哥上一车的乘客,玩完了北疆之后,特意跑到喀什来玩几天,然后从喀什回家。俗话说,没到过喀什,不算到过*,今年我才总算真正到了*。
南疆的食物价格比北疆便宜很多,羊肉串和烤馕铺满整张桌子,我们一边咬着凉皮津津有味,一边交谈着。
电压不稳,停电了
另一车小伙伴分别来自福建和大连。来自大连的是一个性格豪爽的姐姐,来自福建的是两个双胞胎男孩,正在上大学,趁着假期出来走走。聊天过程中,我们谈出了我们的顾虑,他们也说可以直接从喀什回去。一旁的刘哥帮我们想着对策,他还是想让我们能多跟他一天是一天。喀什的地接是一个年长的大叔,黝黑的脸庞显得十分憨厚,他似乎不好意思跟着我们多吃,腼腆的一再拒绝着大连姐姐递给他的肉串。他是喀什当地人,对这个城市再熟悉不过了,大连姐姐他们这两天玩的很好。我想他们可真幸运,这是时间刚刚好。
这一天睡的比较晚,我整理着我的思绪,洗完澡和大鹅聊着天,希望明天运气能好一点。
第六天封城
一大早睡眼惺忪,昨天睡得太晚。结果接到刘哥电话,喀什封城了。我们全部目瞪口呆,睡意全无。通知是半夜下达到喀什城内的,所有人不得走出小区和酒店半步。
早先得知消息的人们已经下楼争相买早点,有的人多买了一些,因为午餐不知何时能吃。我从窗边往外望,隔壁的小区铁门聚集了很多居民,他们也正在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很奇怪,我们以为乌市离这里很遥远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今天竟然全城封闭了!
其实想想倒也有道理,喀什人流量特别大,是南疆重要的交通枢纽,如果一旦有问题传播性极大。
短短几天经历了两次被迫隔离,实在令人心生不爽。但我们仍然要准备好足够的口粮,因为不知道封城何时结束。
酒店内并没有完全封闭,我们还是能相互见面。我和大鹅走到楼下,打算从旁边的小超市买一些食品。小超市因为早上放进去太多人引起了注意,现在我们只能两三个人一次,偷偷的进去买,看到什么充饥的食物就拿,此时已经被前面的人拿的差不多了。
在酒店百无聊赖的一直坐到傍晚。
六七点走到大厅解闷,结果突然得知得知解封了,马上下楼出去遛弯。这一天的封城开始和结束都匆匆而莫名其妙,大街上人渐渐多起来。我们的心到底也没有完全放下来,这次的*疫情,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多了。后来“逃回来”的我们仍然感叹突然决定的改签是正确的,因为同一家酒店的顾客,有的竟然在酒店被封了30天。
第七天:喀什一天游玩
今天一大早去办边防证,我们准备去塔县走一圈。结果得知刘哥因为是乌鲁木齐的户口,办不成,也没办法,看样子是去不成了。
彻底留心于体味喀什这座城,才能深深地被这里的一切所感动。
南疆在我看来,是一片神秘莫测得地方,这里的人们美丽,善良又温和,是我想呆很久的地方。这里的节奏十分缓慢,每个人像被放了慢动作,对任何事情都不急不躁,有着自己的一套解决办法。
香妃墓久闻大名,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里面的蓝色。现在这个季节温度适宜,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适。香妃,久负盛名的香公主,出生自带麝香味,她的名字便是“伊帕尔汗”,维语“香妞”的意思。在她的家乡,走在辉煌的建筑内,我竟仿佛看到了她的美艳的脸庞,闻到了她的芳香。她是个天生的娇女,是喀什的美玉,香妃这个形象是经过了浪漫的渲染,有了神话色彩。我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在我心里,连最娇艳的玫瑰在她面前都相形见绌。她是维族皇室的一个标志,西域中活的玫瑰花。香妃墓的顶棚很高,安放着众多亡灵,它的外墙由一块一块的小正方形琉璃组成,斑斓缤纷,反射着炫目的多种蓝色,湖蓝,天蓝,青蓝,就像是香妃裙摆上的流苏。
香妃的结局扑朔迷离,不过我们也习惯性的把美人的遭遇描述的悲惨一点。
从香妃墓出来,我们去了老茶馆。一片喀什风味的居民区,有着多家老茶馆,我们走进了客人最多的一家。茶馆有两层,一层是迎客的,走上二楼才是真正喝茶小憩的地方。
茶的种类很多,我们点了最有特点的两种,选了搭配的糕点,付了钱,就满足的开始环顾四周。茶馆都是低矮的炕,有很多上了年纪的大爷在这里掬一壶茶消磨整个下午。人们动作慢悠悠的,充满好奇的看着我们几个汉族人。二楼的阳台是很好的观景地点,已经没有空位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站在入口处关上阳台上弹冬不拉和打鼓的“民间艺术家”。
不一会茶上来了,茶壶茶杯的图案十分精美,造型缤纷,需将盘中晶莹剔透的*糖放入茶杯中,然后倒入馥郁芳香的醇厚茶水,登时顺着氤氲的水汽香气扑鼻。
等待上茶的时候我们站在小阳台门口,阳光洒在这个小小窄窄的阳台上,耳边响着极具民族特色的冬不拉曲,人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倒茶拍照,聊天嬉笑,偶尔站起身来添一壶茶,人们互相之间语言不通,却在音乐和微笑中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今年,在这个中国最西边的城市,太阳最晚落下的地方,我度过了最窘迫的旅途,也是最舒心的一段时间。
随后的行程突然演变成落荒而逃,从新闻中得知患病新娘的父亲是阿图什人,距离喀什十分接近,我和大鹅决定改签,提前回家自我隔离。
这趟本来预计两周的旅程就在这一周时间内匆匆结束,我还会第三次来*,一定要去看一看西域的沙漠,在空旷幽远的大漠中,忘掉一切。
彩蛋:刘哥回不去乌市,与我们分别后,竟在沙漠公路上晃悠了三天,嘴唇干裂,无水无食物,晚上睡在车上(起码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麦芽森林的几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