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才像
盛世才因何可以全身而退?
(合成版上)
杜雪巍
年10月10日,盛世才夫妇从南京取道东北,后经苏联西伯利亚进入新疆塔城,最后到达迪化。盛是金树仁的同乡鲁效祖赴南京公干时顺道替金树仁物色、引进的一名懂*事的高级人才。盛世才初到迪化时便住在鲁效祖家里。哈密事变爆发后,金树仁不得已启用盛世才担任了东路*剿匪总指挥。从此,手握兵权的盛世才在两年后的“四一二政变”时,瞬间便攫取了新疆的*政大权。盛世才上台时曾标榜*民分治,*不干政,实际上其是集*政大权于一身。盛世才借助苏联红*之手打败了政治对手马仲英与张培元,成为独霸一方的新疆督办。
上台初期,盛世才倡导反帝、亲苏、民平、和平、清廉、建设六大政策,使新疆局势渐趋平静。年抗日战争爆发,盛世才力主抗日,迎接西路*进疆,允许中共在新疆成立八路*办事处,从物质、政治上给延安以支援,他甚至加入了“联共”。盛世才仰仗苏联维持其独裁统治,进而新疆政府各个部门的顾问、*事教官均由苏联人担任。苏联的“红八团”,其实乃是一个加强旅和飞行队扼守着新疆门户哈密,阻挡着国民政府部队向西进入新疆。“二战”后期,在苏联斯大林强逼盛世才签订《苏新锡矿协议》,其也认为苏联人已没有再可利用价值的情况下,且在苏联以“联共”名义利用陈秀英杀害了其丈夫盛世骐后,盛世才毅然幡然悔悟,果断地选择内附、回归中央国民政府。或者说盛世才身上还没有完全泯灭一个中国人的起码民族气节。其与苏共、中共反目,在国民政府的支持与配合下,将苏联在新疆的势力驱逐出新疆,并将余名中共*人逮捕入狱,将中共陈潭秋、林基路、毛泽民等人予以杀害。盛世才在权力鼎盛时,曾荣膺新疆边防督办、省主席、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新疆省*部主任委员、新疆督办公署特别*部特派员、中央训练团新疆分团主任、中央*校第九分校主任及西北运输委员会副主任等八大要职。
盛世才是一个十足的投机、实用主义者,一切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性格多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消除隐患,其随时可以制造各种名目的“阴谋暴动案”,制造一起起冤案,将数万人投入监狱。由盛世才制造的这张浓厚的盛氏铁幕,笼罩了新疆十一年之久,直至年9月11日盛世才离开新疆,这一铁幕才最终落幕。
一.三次留日,弃文从武
盛世才(年1月12日----年7月13日)字晋庸,年出生于东北辽宁开原县柴河堡盛家屯一个农民家庭。盛氏原籍山东黄县,其曾祖父盛福信家无寸土,因为家庭生活非常困难才逃到东北。盛福信初到东北后,生活依然困顿,其祖父盛宝栋仍给地主扛活为生。盛宝栋一生育有三子,儿子盛振甲,次子盛振铎,三子盛振林。长子盛振甲又育有子女七人,长子便是盛世才。
盛世才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大弟盛世英,后来出任了新疆运输管理局的副局长。二弟盛世骏,在新疆*官学校毕业后任警卫团团长。三弟盛世骐,从莫斯科红*大学毕业后,任新疆机械化旅旅长,年3月被苏联人借陈秀英之手将其刺杀。四弟盛世骥,在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毕业后,任新疆师范大学校长,中央训练团新疆分团教育长。大妹盛世芬,读过两年多小学,后嫁予新疆财政厅厅长彭吉元。小妹盛世同,与年到新疆的苏联联共*员俞秀松(化名王寿成)结婚。年6月,俞秀松被王明等以“托派”罪名,押回莫斯科予以枪决。盛世同遂与盛世才断绝了兄妹关系,并随母姓改名为安志洁,直到晚年才又恢复其盛世同的本名。
盛世才幼年天资聪颖,“7岁时就能将封建时代科举取士的初期必读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书一字不漏地背下来,12岁又读完了十三经。”此外,盛世才还喜欢读《孙子兵法》及名人传记。
据后来曾在新疆供职的盛世才的同乡、同学赵铁鸣说:“盛世才在幼年时即好勇斗狠,有很强的领袖欲,村里的孩子若有不服他的,他一定要*打他们,直到他们怕他并服从他为之。”
整个中学时代,盛世才都是在一种十分艰苦的环境中度过的。“为了节省伙食,他经常从家里带些干粮到学校去吃;有时无钱,就用一块旧表押给同学换些钱和他所需要的东西,待家里来钱了,再向别人换回手表,人家不肯时,即与人翻脸,因他蛮横素著,只好罢了。”
年,民国开始后,17岁的盛世才来到上海,进入吴淞中国公学读书。该校创办于年2月,是清末革命*人为抗议日本文部省公布《取缔清国留日学生规则》愤然在上海创办的学校。盛世才在该校读的是政治经济科,年毕业。从此,盛世才便对政治经济学终生怀有兴趣。后来担任过《大公报》主笔的张季鸾,就曾在该校教授过盛世才的西洋史。年10月,新疆召开全省第三次民众代表大会,盛世才还专门请张季鸾赴新参会。
年,盛世才从上海吴淞中国公学毕业后,仍面临一个去往何处的问题。盛本系农家子弟,与官宦无缘,更不可能在上海立足。也还是据盛世才的同乡、同学赵铁鸣回忆,盛曾说过:“毕业后,第一要当红胡子(东北地区的土匪),即使以后投降了,也可换个大官来做;第二要跟随一个年老的长官,使他对你亲信,结果也可以取而代之;第三要到蒙古去认一个王公作义父,俟王公死后,我就可以继承他的爵位。”这就是盛世才中学毕业后给自己设计的人生规划,其核心就是要往上爬,做大官。
盛世才中学毕业后,也与那个时代的许多年轻人一样,想出国留学深造。辛亏得到了一位同学的父亲张元夫的资助,并在吴淞中国公学师生的建议下,盛世才得以去日本留学。年,盛世才进入日本明治大学,攻读政治经济学。
在日本留学期间,盛世才与许多热血青年一样,读书非常用功。当时,俄国十月革命刚刚爆发,消息传到日本,日本的马克思主义及社会主义思潮也纷纷涌入。在这种如火如荼的思潮中,盛世才不可能不受到一些影响。
而在中国国内,北洋段祺瑞政府为取得日本支持,在年5月与日本政府秘密订立了《中日共同防敌*事协议》,决定共同出兵西伯利亚,以镇压俄国十月革命。籍此机会,日本趁机出兵占领了中国东北,控制了中国东北和蒙古广大地区,并*事占领了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一带。当时的留日学生得知这一消息后,迅速发起了离日归国行动,以抗议日本的侵略行径。当时的留日学生据统计有“在名留学生中,归国者有人,占留学生总数的70%以上。”广大留学生归国后,在上海设立了留日学生救国团总部,联络全国学界,掀起了近代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具有全国规模的学生爱国运动。据当时也在日本留学的盛世才的同乡、同学杜重远回忆说:“盛世才被留日学生推举为督队官,他手拿一根大棒,对那些还想继续念书而不愿回国的学生警告说:‘谁不回国,就要吃我一棒!’他原来有口吃的毛病,说起话来又异常激动,这似乎更有助于表达他的拳拳爱国之心。他的行动虽然偏激,但其真诚的爱国热情和反帝的坚强决心,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留日学生因此送给他一个‘大炮’的美称”。
年5月是留日学生回国的高潮时期,但盛世才并没有回国。他回国的时间是年2月青岛时间发生后到“五四运动”期间。年1月,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提出:山东权益应由中国人收回,有关中日密约,全部内容应在和会上公布,遭到日本无理反对,引起中国人极大愤慨。4月下旬,梁启超先生将中国在巴黎和会上外交失败的消息,由巴黎电告北京国民外交协会:“对德国事,闻将以青岛直接交日本,因日使力争结果。英法为所动。吾若让此,不啻引绳自缚。请警告政府及国民,严责各全权,万勿署名。”5月2日,北京《晨报》刊登了国民外交协会理事、徐世昌的顾问、总统府外交委员会兼事务长林长民的短文《外交警报警告国人》:“胶州亡矣!山东亡矣!国不国矣!……国亡无日,愿和四万万民众誓死图之!”
全国学生联合会于年6月16日下午2点在上海大东旅馆成立,到会的有全国各地的学生代表56人,其中留日学生代表6人。盛世才在这一时期,是一名充满爱国热情的热血青年,走在了爱国学生运动的前列。
虽然在日留学期间,盛世才参加了一系列学生运动,但他并不想做一个职业革命家。当时的中国国内*阀混战,各霸一方,南北对峙。所以盛世才认为要想改变这种状况,还得依靠*事。因此,盛世才果断选择了弃文从武,考入了李根源任校长的云南讲武堂在韶州的分校---韶州滇*讲武堂分校,成了二期步兵科学员。从此穿上了*装。这是盛世才一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年春,盛世才从*校毕业后,由李根源介绍,到奉*第八混成旅旅长郭松龄手下做了一名排长。郭松龄曾在韶州滇*讲武分校任过中校教官,也是一名拥护孙中山三民主义,痛恨*阀混战,反对日本侵略的爱国将领。
盛世才到奉*不久,正赶上直奉两系*阀扩*备战之时。为联合孙传芳、刘湘等*阀,盛世才受郭松龄、张学良推荐,作为奉*的代表前去湖北宜昌和四川会晤孙传芳和刘湘,洽谈联合对付直系*阀吴佩孚的事宜。
盛世才此行并没有完成任务,但还是受到了东北张作霖父子的重视。盛世才由此而升任为张作霖的警卫团上尉连长,不久又升为少校、中校参谋。后来,郭松龄扩充东北讲武堂,设立*事教育班、教导团和*事教导队后,盛世才又到*官教育班第一期受训,由郭松龄担任教官和训练。
因盛世才学习优异,他也受到了郭松龄的赏识,他们的关系也渐渐密切了起来。后来郭松龄夫妇将在张作霖手下任团长,并在张学良手下担任副官的邱宗浚的女儿认作义女邱毓芳,许配给了盛世才。
张作霖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失败后,决定整顿*事,遂派出一批少壮派*人赴日本留学。由于郭松龄的推荐,盛世才夫妇于年夏天东渡日本学习。盛世才进入日本陆*大学中国学生队四期学习。邱毓芳进入日本女子大学学习家政。
年秋天,日本陆*部举行秋操,炫耀武力,邀请国民*和东北*派代表“观操”。8月,东北*遂派郭松龄夫妇代表奉*赴日本“观操”,到达日本。郭松龄与盛世才等会晤后,偶然得知:张作霖正与日本准备秘密签订二十一条,以换取日本供给的大批*火,用以攻击冯玉祥的国民*。郭松龄闻之,怒不可遏。他出于国家民族利益考虑,决定发动兵变,反对张作霖。郭松龄临回国前,将自己到日本的元生活费交由盛世才保管。
郭松龄回国后,秘密联络冯玉祥,准备联合反奉。年10月,郭松龄暗中电召盛世才等十多人回国,盛被任命为郭的第10*总司令部的中校参谋。
年11月23日,郭松龄发动反对张作霖投日的“滦河兵变”,引起日本*国主义的干涉。年12月25日,“滦河兵变”失败,郭松龄夫妇殉难。
“滦河兵变”失败后,盛世才夫妇返回日本,继续他们的留日学习。先前依靠奉*支持的费用中断了,他们的生活来源便是郭松龄交给盛代为保管的元生活费等。盛世才不仅租住了一幢宽绰的房子,还将盛世骐安排到了日本士官学校学习。
年,盛世才从日本陆*大学毕业回国。当时正值北伐战争时期,盛世才参加了北伐*,任国民革命*总司令部上校参谋,兼中央*校附设*官团欧洲战史教官。年任总司令部行营参谋处第一科科长。年至年,任南京国民政府参谋本部第一厅第三科,即作战科上校科长。
在参谋本部,盛世才“工作认真、勤恳,凡事躬亲,不假手于勤务员,每次拟好作战计划,都由他亲自去监印室盖印。有时遇有紧急公文要发,也是半夜三更跑到监印官寓所敲门盖印。他自视甚高,看不起他的同僚,认为他们‘多属庸俗不堪,贪污腐化之流,不足与谈理想’,但表面上他不得不与他们虚于委蛇。”在日本留学期间,便与盛世才非常熟悉的宋念慈说:“盛世才在新疆12年间,表面上和蔼谦恭亲切,但在背后却从多方面搜集不利于某人的资料,就宛如一个刽子手经常端详他人的脖子应从哪里开刀一样。”
既默默无闻,又清苦、单调的生活令盛世才逐渐厌烦起来。盛世才认为,自己从*多年,至今还只是一个上校官阶,要求晋升少将又未获批准。盛世才开始寻找四处寻找进一步发展和上升的空间。
年,盛世才曾找到张学良,想谋得东北讲武堂教育长的职位,但张学良只答应给他一个上校科长职务,令盛大感不悦。而正当此时,遥远的西部边陲—新疆向他敞开了怀抱。
花花公子张学良,一身戎装。
二.西行入新,掌握*权
年7月7日,通过“七七事变”后因捕杀樊耀南等谋刺杨增新的凶手而上台的金树仁,是个志大才疏的瘾君子(大烟*),身体孱弱,特别迷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枪杆子”不但可以让他获得政权,还可以让其巩固其政权。
年10月,金树仁上台后,便派出鲁效祖以国民政府省*部秘书(后给其加上了省府秘书长的官衔)和广禄以晋京委员的名义去南京向国民政府要求,正式任命金树仁为新疆省主席兼新疆督办,及任命新疆新的省政府班子,并要求中央给新疆以财政支援。在鲁效祖临来南京前,金树仁向其托付:内地有好的*事人才,可以物色1-2位来新疆整顿*队。
年10月,鲁效祖与广禄抵达南京后,住在新疆驻南京办事处--将*巷。而将*巷的前院就住着当时的国民政府秘书彭昭贤,因广禄曾与彭昭贤有过师生之谊。—年,广禄在北京俄文法政专门学校读书时,彭昭贤曾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后广禄将鲁效祖介绍给了彭昭贤。他们在闲聊之时,便说了新疆想延聘1-2位*事人才的事。彭昭贤脱口便说出,现在就有一位现成的人才,叫盛世才。之后,彭昭贤劝盛世才说:“新疆*事人才缺乏,金树仁又是文人,如能掌握*队,将大有前途。”
新疆的山水景色,绮丽、多彩!
多年以后,盛世才在自述其当年赴新疆的动机时说:“我于民国十八年六月离开全国的政治中心的首都南京,远去新疆的动机有两个:第一个动机是为了开发边疆、建设边疆和巩固边疆。第二个动机是为了新疆接近苏俄,有机会看看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实际情形。因为当时我也是被马克思主义错误理论所迷惑的青年人之一,所以极愿看看根据马克思主义理论建设苏俄的实际情形如何?以及世界革命导师斯大林是怎样的领导世界革命?以决定我一生的信仰。所以说,动机虽然是两个,而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使我能够就近看看苏俄的实际情形,以决定我一生的信仰。”
盛世才在其晚年的《牧边琐忆》中,述及当年赴新时的两个目的,“第一个动机是为了开发边疆、建设边疆和巩固边疆;第二个动机是为了新疆接近苏俄,有机会看看第一个社会共产主义国家的实际情形。”盛将其两个动机说地冠冕堂皇,第一个理由显然是言不由衷,自我标榜,但第二个理由却似乎也合乎实际。此后,盛世才在其行述中也一再标榜这个理由。
年6月,盛世才请假离开南京,与鲁效祖一同准备从东北取道西伯利亚到新疆,不料当年7月爆发了中东路事件,他们只能滞留北平。如此盛世才便在陆*大学任教一年,期间鲁效祖在年9月忙于政治上反蒋的中国国民*中央*部扩大会议,会上阎锡山被推举为国民政府主席。鲁效祖原想依靠冯玉祥、阎锡山、汪精卫、李宗仁等的力量,谋求甘肃省主席的职位。未曾想,因为张学良9月18日发表拥蒋通电,扩大会议及国民政府会议流产。此时,中东路事件也告结束,鲁效祖不得不死心回到新疆。
盛世才从北平路过沈阳时,他曾恳求张学良,能否让他来出任讲武堂的教育长一职,遭到了张学良的拒绝。如此,盛世才失去了留在内地发展的最后一线希望,破釜沉舟前往新疆。
从年10月到年10月,鲁效祖在内地活动了两年时间,广禄更是到了年12月才回到新疆。鲁效祖这次回来,便是将盛世才带到了新疆。对于盛世才的这位恩人鲁效祖,盛世才一上台便把他投入了监狱。
盛世才初到新疆,并未受到金树仁的重视。其实金树仁也并非需要什么*事人才,他需要的是对他唯命是从的*事人才。金树仁起先一看到盛世才的履历,便认为盛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进而反悔,让鲁效祖推掉盛世才。但鲁效祖觉得在彭昭贤面前夸下的海口,无法挽回,故执意将盛世才带到了新疆。
金树仁不得已,先安排盛世才为督办公署的参谋,后任参谋主任兼卫队营教练,*阶仍是上校。新疆的具体*事机密和*事大事仍掌握在*务厅长金树信手里,“谁都不把盛世才放在眼里。”
在工作上,盛世才小心谨慎,丝毫不能大意。对于职责之外的事,盛世才是不闻不问:工作之内的事,他是恪尽职守,做到无可挑剔。他每天工作结束,总要用一块黑纱将工作台罩起来,严格按照参谋工作的纪律,在金树仁周围依靠裙带和关系上来的人看来,似乎只有盛世才才是真正的参谋人才,令人嫉妒不已,对其处处刁难。盛世才依然隐忍负辱,一言不发。盛世才在韬光养晦,用他自己的话说:“其实官阶的大小对我倒无所谓,我的志愿在于做大事,而不在于做大官。”这里盛世才只说了一半真话,他真正的目的是:既做大事,也要做大官。一心一意往上爬。
年的乌鲁木齐。
盛世才到新疆两个月之后,便遇到新疆陆*初级*官学校第二期学员开学缺少教员,盛世才便主动要求去*校做教官。金树仁认为,教官无非是教授几个学生,所以一口便答应了,任命盛世才担任了陆**官学校的战术总教官。
其实盛世才远比金树仁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盛世才也不仅仅把*官学校作为培养*事人才地方,更是作为了培植自己信得过的亲信,*羽的基地。更何况,这个工作对于盛世才来说,简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从国际讲到国内,从政治讲到经济娓娓道来、侃侃而谈,对于听惯了刻板教学的学生来说,盛世才让他们耳目一新,大受欢迎。
盛世才在教学之余,仍在每天注视着新疆的发展。他坚信,金树仁的统治不会太久,迟早要发生大的变化。他在密切观察着新疆形势的发展。
由于金树仁的统治政策适当,潜伏在杨增新时期的很多社会矛盾逐渐显现出来。更加之,金树仁任人唯亲,导致吏治极其腐败,弊政频出。金树仁在执政时期,在新疆实行邮政检查制度和通行证制度,百姓的言行,甚至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居住在新疆的百姓,没有金树仁的批准,在新疆省内流动也是不允许的。在杨增新时期,百姓一封信便可以断送一个官员的仕途,但到了金树仁时期,他对于状告自己亲信的诉状是不闻不问,百姓是告状无门。蕴藏在民众中的愤怒在快速增长、快速积聚。
在经济建设上,金树仁也是治理无方、极其无能。他唯一关心的事情是借助烟瘾、借助腐败让金氏家族快速的富裕起来。
年6月,全疆唯一还保留着王制的哈密王沙木湖索特病故。金树仁也欲在哈密实行“改土归流”,他先将前往迪化寻求继承王位的哈密王的侄子聂兹尔拘禁起来,而在哈密快速实行起了走了样的“改土归流”。
年11月,“省府第59次会议决定:将哈密地区划分为哈密、宜禾、伊吾三县,宜禾县管辖哈密城以西的地方,县治在三堡;伊吾县管辖天山以北之吐葫芦、淖毛湖、苇子峡、前山、下马崖等地,县治在吐葫芦;哈密县管辖以东地方,县治在哈密。年元旦,三县正式成立,回王统治结束。”
“改土归流”原本是顺应民心的好事,但问题却出现了在征税上。原本王府失去土地的农民可以领地耕种的,但赋税却要从上一年起征收;而从甘肃逃荒来此的农民,因为是金树仁的同乡,所以非但可以领取荒地耕种两年,赋税也豁免了两年。这些逃难来哈密的甘肃难民,他们领种的并非是荒地,严重侵害了当地百姓的利益。“沉重的经济剥削和无法容忍的异教通婚威胁是哈密维吾尔族农民暴动的根本原因。”
年2月27日,哈密小堡驻*排长张国琥强娶阿布都艾米提之女为妻,激起当地民众提前准备好了的集体暴动,32名驻*部队被全部被杀害,枪支、弹药被劫走。“小堡事变”成为哈密暴动的直接导火索。
哈密暴动迅速蔓延至整个哈密地区,得到消息,金树仁迅速派部队前去镇压。政府*多次进剿、多次失败。当地民众反抗政府暴政的行为很快便演变成了一种民族仇杀性质,愈演愈烈。
由从一名小商贩逐渐成长为哈密王府的大都统,后被新疆政府任命为哈密警备旅长的尧乐博斯,深感这种反抗金树仁的暴政逐渐演变为民族仇杀的行为,背离了暴动的初衷、宗旨。尧乐博斯认为,反金可以,但金树仁乃中央政府任命的,反抗中央政府就是一种叛国行为。所以,他决定辞去哈密警备旅长的职务,作为名义代表准备前往南京,去状告金树仁。
尧乐博斯刚走到酒泉,就被密切注视新疆局势的马仲英盯上了。他被急于向西扩张的马仲英挽留了下来。马仲英向其吹嘘:“我以解救伊斯兰兄弟的名义,进*新疆,先解除哈密维胞的大难,再用武力逼使金树仁下台!”“我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个月打垮金树仁,叫他根本就名义求借外援的时间!”
马仲英
当时马仲英以甘宁青联*总司令名义,谎称奉蒋总司令命令赴新主持一切。其总兵力仅有余人,连同伙夫、*眷妇孺,总共不过余人,武器也大多是长矛、大刀,枪支也很少。5月下旬,马仲英便带领士兵从肃州起兵向新疆进发。
年7月19日,金树仁一面电请中央政府要求“支援装备齐全的战斗机4架,尽快飞来新疆,以解燃眉之急。”一面派出省府秘书长鲁效祖为东路剿匪总指挥、盛世才为参谋长、杜治国为旅长前往哈密救援。正是因为马仲英的突然入新,省*屡战屡败,迫使金树仁开始起用盛世才,将盛世才提前推到了新疆政治舞台的前台。
8月26日,了墩战役打响。省*派出杜治国率十个加强连驻扎了墩。杜治国的部队总人数达1人,超过马仲英的兵力六七倍之多,却被马仲英的余名骑兵追杀的丢盔卸甲,大败而归。马仲英也在此次战役中受伤,向东逃去。
了墩战役失败后,金树仁撤回鲁效祖,将临阵退逃的副指挥边永靖、王大通营长等予以正法,贻误*机的周履中判刑入狱,盛世才也被革去夲兼各职,暂留前方效力。
9月14日,金树仁密令前塔城道尹李钟麟暗中招募流落伊犁的百名白俄*人紧急驰往精河,再用汽车将他们接到迪化,“厚给饷银,授以利器”,开赴前线,会同剿匪。这支雇佣*起初只有两个连,由张培元带领前往哈密作战。后来又逐渐扩充为两个团,随着战事扩大,又扩编成了两个旅,成为省*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也最终导致了金树仁的下台。
年9月,金树仁任命伊犁屯垦使张培元为东疆剿匪总司令,取代鲁效祖,盛世才仍为参谋长。张培元此次带领的部队约6人。而盛世才认为,对付马仲英和暴动的农民不能一味用“剿”的办法,应该剿抚并用方为有效。
张培元、盛世才率部向哈密进*,在泛马塘与马仲英部队发生激战,消灭马仲英部余人,省*伤亡余人,马仲英东逃入甘肃。
盛世才因收复哈密有功,张培元为其向金树仁请功,称盛“学识宏富,心地正大,经前日处分后,感愧交深,愈加奋免”,此次收复哈密,“计划周详,所以连战连捷,尤为重要”。请求撤销处分,官复原职。
马仲英虽然退守在安西、敦煌、玉门一带,但其向新疆扩张的企图仍在。金树仁深感局势严峻,向南京国民政府求援的电报也是遥遥无期,他不得不转而向苏俄求援。年9月,他以“每架4万墨西哥银元的高价,从苏联买进2翼飞机,机上附加机关枪和投弹设备,又雇佣两名飞行员。年7月,金树仁又得到苏联援助的8架飞机。年10月1日,金树仁与苏联秘密签订了《新苏临时通商协议》,苏联据此进一步扩大在新贸易及各项权利,此约未经国民政府批准,新疆只在年8月10日抄送国民政府秘书处备案。”
张培元坐镇哈密两个月,金树仁也认为张培元没有必要长时间常驻哈密,令其尽快返回伊犁。而此时的张培元正在与山里的农民暴动头目谈判,颇费时日,金树仁见张培元没有动静,担心尾大不掉,进而褫夺了张培元的东路剿匪总司令的职务。张培元一气之下,返回伊犁。
金树仁
年1月,金树仁又任命自己的亲信、前任塔城都统黎海如兼任东路警备司令,坐镇哈密,令加派盛世才、刘杰三为前敌总指挥。从此,盛世才正式开始手握*权,亦开始显露盛世才长时间被埋没的*事才能。
前敌总指挥所属兵力有第一路张毓秀带领,第二路福全部,第三路杨正中部,由巴品古特率领的归化*三个骑兵团,后年1月又并入李作祥部的第四路。
年8月30日,刘杰三率部队进山围剿暴动的农民*时,当即阵亡。刘杰三一死,前敌总指挥就只剩下盛世才一人了。黎海如急令坐镇镇西的盛世才回师哈密。盛回到哈密后,与和加尼亚孜激战数月,收回了沁城,暴动农民逃入山中。“此番战斗大小战役共有三十五六次之多,因将士用命,从未打过一次败仗。”
东疆战火暂时平息后,吐鲁番、鄯善地区的战火又起来了。马仲英于年2月17日被任命为新编第36师师长以后,5月即派出马石明指挥留在新疆作战的部队枣骝团。8月,枣骝团便出青铜峡到了若羌,然后再到哈密南湖一带骚扰当地官兵的后防。马仲英还派马赫英从镇西往阿山一带发展,争取哈萨克族头人与金矿头人的合作。马仲英还派尧乐博士为新疆宣慰,专门联络新疆各地的反政府武装工作。另委派和加尼亚孜为南疆总指挥。马仲英的策略是在新疆的南、北疆同时开花,以分散省*的兵力,再与当地的少数民族合作,开展游击战,待时机成熟时,再亲自率兵一举拿下迪化,进而夺取新疆政权。
年12月27日,马石明的小股回民*和鄯善的维吾尔族武装五六千人包围了鄯善,与省*激战两昼夜,失去的城池再次被收复。年1月25日,盛世才率部队赶赴鄯善东八栅,与围城者激战。激战4小时,马石明等人留下余具尸体,被俘50人,缴获钢炮余支,盛世才获得大胜。
1月28日,盛世才率兵在鄯善整休两日后,向吐鲁番进发。期间虽然遭遇了当地维吾尔族武装的抵抗,但仍节节败退至托克逊方向。也是自盛世才先后收复了鄯善、吐鲁番之后,盛世才“声誉鹊起,威望大增”。
年1月至4月,新疆局势发生很大变化,南北疆发政府武装是风起云涌。年1月26日,马石明占领焉耆后,行政长牛时全家、旅长詹世奎被杀。27日马石明在焉耆成立了36师剿匪总司令部。焉耆回族头领马占仓会同铁木耳攻陷了轮台、库车、拜城、库尔勒、阿克苏等地,当地维吾尔族民众纷纷响应。2月6日,驻守喀什的行政长马绍武派出部队前去应敌,受挫后退到巴楚。2月9日,喀什师长金树智忧心忡忡,服*自杀。马占仓部会同铁木耳的7余名武装向巴楚包抄而去。
4月5日,阿图什、伽师两地的维吾尔族民众暴动,为马占仓部进入喀什打开了方便之门。
年2月,于阗附近的素合塔牙克金矿和墨玉金矿的工人同时发生暴动。暴动群众很快就攻陷了和田地区,策勒、尼雅、且末、若羌等县维吾尔人纷纷响应。接着,叶城、泽普、皮山、莎车也纷纷落入暴徒之手。
在北疆阿山地区,年下半年马仲英也派其部下到布伦托海(今福海一带)鼓动哈萨克族头人和金矿把头发动武装暴动。年3月中旬,马赫英、马如龙率部从吐鲁番、迪化各处逃来的回民武装,以及阿山等地的回民武装占领布伦托海县城,并渡过额尔齐斯河准备进逼承化(今阿勒泰市),终因力量单薄,未能成功。不久,马赫英、马如龙又从青格里进逼承化,再次被魏振国派兵击退。4月18日,魏振国接到金树仁已退出省城的消息,便率官兵、职员、眷属和苏联领事馆人员逃亡布尔津,临走前将衙署、商店付之一炬。之后,马如龙占据了承化。
阿山的沙窝山一带,是哈族的郡王艾林的异母弟弟沙里福汗占据。沙里福汗思想比较开明,其极赞同樊耀南的主张,也拥护樊来主政新疆。年,他再次组织反政府行动,曾游说阿山行政长张鸣远,恢复将阿尔泰直属中央建置,脱离新疆,再进行改革。他们的计划被金树仁得知后,派魏振国率兵星夜赶赴承化,将张鸣远罢黜,并将张和沙里福汗押回省城。年初,沙里福汗逃出省城回到阿山,组织哈族民众,继续与马如龙对抗。
全疆形势整个呈糜烂之势,首府迪化的形势也是日趋紧张。自年1月25日,马仲英的部下马全禄从达坂城趁除夕夜省*疏忽麻痹之时,偷袭成功,直趋迪化。29日,迪化仅留下东门,其余全部关闭。而在年冬才成立的迪化警备司令部,金树仁自任警备司令,陈中为司令部参谋;迪化城防指挥部指挥白受之,副指挥崔肇基。
年2月20日,从焉耆方向赶来的马仲英部会同当地的维吾尔人约千余人,分三路向迪化进攻。危急时刻,金树仁急调盛世才带兵从吐鲁番赶回省城。24日,盛世才率兵在省城近郊六道湾与多回、维武装血战。闻听盛世才已率兵赶回省城,迪化民众欣喜若狂。“年1--4月,迪化省城处于内外交困的危急中,几次都是盛世才领兵解围,成为风雨飘摇的金树仁政权赖以苦撑的支柱。”
此时的金树仁政权已是奄奄一息,而盛世才,虽受命于金树仁,却是省*中一支最能战斗的部队。在形势的发展过程中,盛世才的势力在逐步扩大。苟延残喘的金树仁,哪里有危险便命盛世才赶赴哪里,使得盛世才的名气一时“名声大噪”。
正是在镇压反对金树仁政权的战斗中,盛世才得到重用,并得以起家。他也被新疆的政界、*界和民众所看好,进而在此后发生的“四一二政变”中,盛世才被推上了执掌新疆*政大权的高位。
三.“四一二政变”,盛世才上台
年4月12日,新疆迪化省城发生了由陶明樾、陈中、张馨、李笑天、国民*中央*部特派员宫碧澄、省府顾问吴蔼宸等策划,以归化*团长巴品古特等索要*饷为名发动的武装政变,史称“四一二政变”。
政变发生时,归化*团长巴品古特按事先的约定,率一支骑兵占领了城防指挥部,逼使白受之调换了迪化四个城门的守卫,致使大批归化*从南门进入城内,向省署进发。到达省属大门时,巴品古特一声号令,归化*迅速变化队形,举枪向省属大门冲去。省署卫兵突遭袭击,猝不及防,纷纷败退至二堂。身处三堂的金树仁听到枪声,知道有变,迅速化装翻墙逃走。金树仁命杨正中率兵反击,顿时迪化城内枪声大作。归化*遂炮击省署,后冲入省署将*务厅长金树信及城防团长、副指挥崔肇基当场抓获,并被枪杀,归化*很快控制了省城的局势。
政变当晚,在归化*旅部由归化*巴品古特召集的各厅长、省府委员及归化*各团长等参加的联席会议上,巴平古特说:“此次发生政变,实属迫不得已,金督办实无治新能力,眼下春耕失时,人民皆将饿死,是以我*为救护人民计,不得不取此手段。至金督办平日待我们亦甚优厚,我们毫无加害之意,只请将政权交出而已。”当时很多人士都认为,金树仁倒台可以避免民族仇杀的惨祸。“苏联领事馆与乌鲁木齐白俄早有联系,对促成‘归化*’倒戈反金起了一定的作用。”
陈中提出组成临时政府委员会维持地方,陶明樾提出政治、*事分开,省主席推选教育厅长刘文龙担任,*事方面提议组成*事委员会,请东北义勇*的旅长郑润成担任。但郑润成说,自己不愿在新疆久留,提议由盛世才出任*事委员会委员长。郑润成一推让,便给盛世才执掌新疆的*事大权腾出了空间。
盛世才赢得新疆*事大权时,他不在现场,尚在“一炮成功”山上坐山观虎斗。政变的当晚,李笑天便驾驶飞机提前告诉了盛世才。政变成功后,陈中、巴品古特也赶赴“一炮成功”面见了盛世才,劝盛反金。
4月24日,金树仁先退到昌吉,再退到塔城,从塔城出境返回了内地,后到南京被国民政府行政院拘押。
盛世才在“四一二政变”后的第二天,即4月14日参加了国民*新疆省*部召开的由刘文龙、郑润成、临时维持委员会的全体委员、维吾尔、回、满、蒙、哈萨克、锡伯等少数民族代表参加的联席会议。就在这次会议上,“公推盛总指挥为临时督办,总握*权”。
联席会议除推选盛世才为临时督办、执掌新疆*事大权外,还选举陶明樾为临时维持委员会秘书长,增补盛世才、阎毓善、张培元等为临时维持委员会委员,使委员总人数达到了44人。
前排左三为盛世才
“四·一二政变”后新疆成立的权力机构都还只是临时性的,还需得到这样政府的认可和批准,取得南京中央政府的正式任命。盛世才也迫切希望得到南京中央政府的任命,以使自己得到的权力合法化。盛世才一面利用十大纲领来宣传和平,稳定局势,一方面派陈中赴南京,向中央政府陈情,并带去临时委员会名单,同时还电告南京政府,敦促对各委员的正式任命。
就在刘文龙、盛世才给南京中央政府发出电报的第二天,临时委员会再次致电中央,称“刘、盛二人均系*国贤达,有功新疆,此次公推出于民众之意……理合电请中央加以任命,以顺舆情,俾使省政府刷新政治,籍纾中央西顾之忧。”
然而与刘文龙、盛世才一再发出电请,要求中央正式任命的迫切性相反,来自各方面有关新疆方面情况不明的报告却使得南京政府对刘、盛的电请举棋不定起来,因为南京方面得到的报告大多是倾向于金树仁的。
年4月24日,金树仁在塔城通电中央*部执行委员会等,免去自己省主席兼边防督办各项职务,敦请尽快处理新疆问题。金树仁通电下野的次日,行政院长汪精卫随即发表了关于新疆问题的谈话,决定派员赴新宣慰并调查政变经过。三天后,中央决定派参谋长黄慕松入新宣慰。据国民政府发布的“第号公函称:‘现该主席金树仁引咎辞职,中央已经核准,正在慎选贤良,妥善处理,并先派参谋本部次长黄慕松为新疆宣慰使,务期和辑*民,嘉靖地方。务望我新疆民众仰体斯旨,各安所业,静候办理,毋得聚众逾轨,致贻隐忧,有厚望焉。’”此公函中丝毫没有提刘、盛的任命之事,中央正“慎选贤良”,竟又冒出了一个黄慕松入新宣慰,大大出乎刘文龙和盛世才所料,以及不满。而当时,马仲英二次入新已进占了哈密、木垒、奇台等地。中央的公函等于是变相承认了马仲英入新的合法性,这是盛世才无论如何无法容忍的。
马仲英自年退出新疆,占据安西、敦煌、玉门一带,一直在扩充实力,试图卷土重来。马仲英二次入新,攻占古城奇台之后,释放烟幕,要求与省*合谈,以麻痹省*。当时马仲英的实力已达0余人,又从省*中补充了余名士兵,*火也得到很大补充。盛世才从古城电台台长的电报中得知马仲英的实情后,遂退回省城。
对于马仲英的合谈要求,盛世才召集陶明樾、鲁效祖、李笑天、广禄、吴蔼宸商议后,决定派出吴蔼宸、胡赛因、满素尔、通宝等6人前去古城合谈,也欢迎马仲英赴迪化合谈。而此时本与马仲英合作的和加尼亚孜欲矛盾日深,面临决裂。马仲英与省*合谈的结果是,给马仲英南疆绥靖总司令的名义,并附带了七个条款。也就在这个当口,中央宣慰使黄慕松来到了迪化。
黄慕松入新,本是其代表中央宣布善意、遏制动乱,意图重新调整新疆省府的人事,实现中央对新疆的控制。黄慕松入新宣慰带领着参议团10人,*官团10人,秘书书记3人、副官4人、经理2人、*医1人,随从侍卫20人,官佐30人,士兵20人,可说是一支庞大队伍。盛世才与黄慕松曾是老相识。黄最早进入日本陆*大学时,盛是年第四期入校,二人是前后期同学。盛在南京*官团任欧洲战史教官时,黄是*官团副团长,是盛的长官。黄慕松一下飞机,便对盛世才提了两点建议:一是停止对马仲英的*事行动,听从其用和平手段处理一切;二是取消督办官职,改为*事委员会,仍以盛为委员长。
五年之后,盛世才在回忆此事时还愤愤不平的写道:“黄氏不但不去奇台宣慰马匪,复建议应该在省城附近迎击马匪,此时本人愈发感觉到黄氏确有助马夺取新疆的阴谋。因彼时的情况,如坐待马匪进攻省城,再行出城迎击,不只是迪化各县已经被马匪勾结的不良回民均将起而助马,而且必有动摇全疆的危险。因此本人遂决心率大*向奇(台)孚(远)方面迎击匪*。”6月10日,盛世才率六路大*约人向阜康马仲英的0步兵、0余骑兵进攻,双方展开激战。这天夜里,紫泥泉遭逢暴雨,气温骤降,马仲英大败,向吐鲁番、鄯善方向溃逃。
盛世才给和加尼亚孜20万元的银票,以重金收买的方式希望其率部在吐鲁番、鄯善一线阻击溃逃的马仲英部。在盛、马大战激战正酣之时,也是黄慕松在省府迪化积极准备夺取政权之时。
黄慕松进入迪化以后,进驻省署原金树仁的公馆建立起宣慰署。黄慕松一面派出4人赴焉耆、阿克苏、喀什、和阗一带宣慰;一面聘请哈密回王聂兹尔为宣慰署高等顾问,亲赴吐鲁番、哈密一带宣慰。然后再将政府布告及《告新疆民众书》等分寄伊犁、塔城、阿山个行政区,希望免除战争状态。其次,黄慕松启动对新疆政治、*事、财政、外交、历史、地理、气候、地质、民族、宗教、社会、教育、交通、农林、畜牧、矿产等的调查工作。在调查中,黄慕松查出金树仁在年10月1日与苏联秘密签订的《新苏贸易协定》,未经中央批准,金树仁擅自订立的协议,属于金树仁出卖国家主权的一项重要罪证。
黄慕松还向中央呈请了根本治理新疆的八项建议报告:“一、要建设新疆,必须打破新疆自民国以来实施的传统闭关政策,内外相维,以为巩固西北国防大计;二、今后应不断派员调查新疆情况,使情况完全明了,特别是当此变乱未平之际,宜于新疆内外要地派员常驻调查以为中枢设施之准则;三、应完全放弃新疆过去之愚民政策,使各族民众跻于平等、自由之地位,而增加倾向中央之意志;四、唤起全国上下皆注意新疆领土而开发之,以收内外协力之效;五、新疆情形之特殊原于交通之不便,目前急务宜先维护旧有交通之安全,以图开辟;六、新疆财政频于破产,据闻杨增新时代发行省票0万两,金树仁时代约万两,此次政变以来至本年7月已发行万两,加以新省财富之区尽在南疆,假使南疆不能收复,又无另法整理,则将来财政不堪设想,关于此点我政府亟应注意也;七、今后应将外交特权完全收回,以免形成外交不统一之现象,然后再取国际协调主义,徐图发展;八、新疆*务问题颇关重要,今后我*主义似宜设法秘密推进,期得实际工作,不必派遣大员铺张办理,徒惹外人注意而促其谋我之步骤也。”此报告归其根本,“就是要打破以往地方实力派的统治,增强新疆对中央的向心力”。
从这八项治理新疆的措施来看,黄慕松的确抓住了治理新疆的要害所在。这份报告也充分说明,黄慕松的确是在做着取代刘文龙、盛世才的准备工作。此外,黄慕松还避开盛世才,与陈中商议取消新疆督办制,组成*事委员会事宜。其次省府秘书长陶明樾一头扎进宣慰署,与黄慕松等秘密商议新疆的所有事宜。由此,在迪化,形成了一股以黄慕松为这首,以陈中、陶明樾、李笑天为中间力量的旨在取代盛世才的暗流。而所有这些都没有逃过盛世才耳目的眼睛。更何况,陈中、陶明樾又都是“四一二政变”的有功之臣,他们的一言一行,也均以有功之臣自居,居然在盛世才面前慢慢傲慢起来,由此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年6月16日,尚在前线的盛世才突然接到省城卢毓麟、马得山团长的密保:“陶明樾、李笑天、陈中受黄慕松唆使在后方谋叛,并进行谋刺工作”盛世才紧急赶回省府,获取三人谋叛证据。6月26日,盛世才请刘文龙等在省府东花园召开维持委员会临时紧急会议,以两个团的兵力布置在四周,当即抓获了陶明樾、李笑天、陈中三人,将三人当即推到后花园予以枪杀。这便是黄慕松入新后,联络陈中、陶明樾、李笑天等人,取消督办制,实行*事委员会制为借口,企图取代盛世才,进而酿成的“六二六事变”,也称之为“第二次政变”或“诱乱信件案”。
黄慕松夺权不成,反而被盛世才抓住了把柄,被软禁在了边城迪化。黄慕松赴新疆宣慰,没有给新疆带来和平,盛世才、马仲英、张培元之间的矛盾依然存在。“六二六事变”之后,黄慕松被盛世才软禁,盛似乎是在用黄慕松作为筹码逼迫南京中央政府,如果不同意任命盛世才为边防临时督办,盛便不会释放黄慕松回南京。身在迪化的黄慕松也不得不在6月28日电告中央:“查临时督办盛世才、临时主席刘文龙辛苦维持,业经数月,拟请中央即予甄除,庶名位既正,责任更专,有裨时局,殊非浅鲜。伏祈鉴核,迅赐发表,以定人心。”之后几天,南京政府行政院长汪精卫一天数次召见宫碧澄,数次急电盛世才:叫他不得对黄慕松苛刻,待黄回南京后即可发表。这也就是告诉盛世才,放回黄慕松,作为交换条件,中央便可以任命其为新疆督办。
国民*元老陈立夫在其《回忆录》中讲到年新疆的权力之争时说:“不久,他(盛世才)到了新疆,把新疆的领袖金树仁打垮,取代了金的地位,变成新疆的首领。金树仁是个*阀,盛世才是东北人,很有才气。那时他打电报给蒋委员长,要中央派人去新疆,他指定要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齐世英(立法委员)。我那时在中央组织部很忙,齐世英曾在过去和盛世才共同参加郭松龄反对张作霖的革命工作,也因事无法分身。蒋委员长因此没派我去,也没派齐世英去,就另外派了一个人去,此人是盛世才的老师黄慕松先生,这位先生不太懂得政治。因为盛世才用自己的力量占据了新疆,是希望中央承认他,中央没有派他希望的人去,反而派了他的老师去,这位老师却又莫名其妙,在没有去之前,新闻记者访问他,他便发表了一段谈话,题目是(治新方针)。盛世才是个多疑的人,他以为中央派人是去领导他的,他自己辛苦打下新疆,而中央却派比他高的人去接收,自然不满意了。我曾去找过这位盛世才的老师,告诉他盛世才本想要中央承认他,这篇谈话会使盛以为中央要派你去控制他。黄慕松说他没有要去治理新疆,而是记者胡说,但是已来不及更正矣。果然他去到新疆,盛就把他软禁起来,好不容易,才放了他回来。”
7月4日,以新疆*务帮办兼师长张培元等26位将领,联名致电中央*部、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长、*政部长、*事委员会委员长称:“刘、盛德才兼备,众望所归,任职以来,和衷共济,秩序赖以恢复,*事渐告结束;谴责马仲英乘机西犯,迭陷名城;……盛督办不避艰险,提师前征……一鼔破贼,万姓欢腾,此非刘、盛二公之苦心孤诣曷克臻此?惟真除之命未下,边局遽难巩固伏恳中央迅颁明令以安人心。”这份电报极有份量,说明整个新疆*队将领全部支持刘文龙、盛世才。
26名将领发出通电的同一天,汪精卫电令黄慕松即日回京复命,并派新疆省*部特派员彭昭贤、宫碧澄即可飞赴新疆,面呈中央的新旨意。
7月17日,彭昭贤、宫碧澄以中央*事委员会视察员名义抵达迪化,劝说盛世才将黄慕松放行。7月20日,盛世才给黄慕松包了一架飞机,将黄及其随员全部送往南京。同一天,盛世才、刘文龙联名致电中央:“新疆孤悬塞外,地瘠民贫,平时尚非仰赖中央维持,不能自立,况值此地方糜烂,几及全疆,尤非得援助于中央,必致无所措手,文龙、世才性非至愚,当能晓此,我中央如何彻底筹划、巩固边局,职等誓当竭诚遵从,已尽天职。此物此志,敢质天日。”刘文龙、盛世才这份慷慨陈词就等同于向中央表达的一番效忠书。
8月1日,南京政府行政院第次会议,通过了任命刘文龙为新疆省主席,盛世才为新疆省府委员兼边防督办,张培元为省府委员兼伊犁屯垦使暨陆*新编第八师师长的决议。值此,盛世才正式当上了新疆边防督办,掌握了新疆最高*事指挥权。
四.罗文干入新调停
黄慕松尽管铩羽而归,但盛世才擅自杀害陶明樾、陈中、李笑天三人的“六二六事变”似乎还没有销声匿迹,国内舆论纷纷指责中央敷衍了事,软弱无力。
为陶明樾等鸣冤叫屈的反倒是马仲英,他致电蒋介石,要求蒋明令他“率部前进,除彼大憝(盛世才)”南京政府内政部长黄绍竑则更是强硬,他借口新疆动乱,要求蒋介石派其率领胡宗南等的部队赴新疆讨伐盛世才,以武力统一新疆。然而当时蒋介石正忙于剿灭盘踞在江西瑞金的共产*武装,无力去新疆征战!
尽管黄慕松铩羽而归,但南京中央政府并不甘心盛世才在新疆的势力做大。面对新疆目前存在的盛世才、马仲英、张培元三股*事势力,南京政府也在改变着策略,避免直接插手,而让这三股势力互相制衡、互相牵制。为此,南京政府年8月17日宣布派出司法部长兼外交部长罗文干赴新疆视察,并参加刘文龙、盛世才、张培元、马仲英的宣誓就职仪式。
也就在罗文干赴新疆不久,马仲英、张培元均纷纷派人在南京大肆活动。马仲英的代表吴奇英和张培元的代表陈子庄均千里迢迢来到南京,寻找靠山。
罗文干到达新疆后没有像当初设想的那样,促使三方和平相处,而是私下里让马仲英与张培元联手,南北夹击,以共同对付盛世才。当时新疆的盛、马、张分别占据着不同区域,盛世才只占据迪化周边东至古城奇台,西至塔城等区域,张培元占据伊犁全境,马仲英占据着镇西(巴里坤)、吐鲁番、鄯善、哈密、焉耆等地区,另有马仲英部下马赫英占据镇西到阿山一带,库车到巴楚一带被和加尼亚孜所占据,疏勒是原喀什行政长马绍武的势力范围,疏附则是柯尔克孜族乌思满艾力和维吾尔族铁木耳的势力范围,和阗及其周边,东到且末、西到皮山、叶城、泽普、莎车则是伊敏的地盘。新疆处在一个群雄争霸的时代,盛世才管理的区域虽然有限,但毕竟还顶着一个中央政府授权的名分,拥有新疆省府的合法性。
张培元自“四一二政变”到“六二六事变”后,便积极反对盛世才。8月1日,中央正式任命他为省府委员兼伊犁屯垦使暨新编第八师师长后,他占据伊犁全境的张培元自认为拥有了与盛世才相抗衡的资本。他收降了护送金树仁离境投奔而来的杨正中部,任命杨为17旅旅长;又在宁远招募了回、维0多名士兵,编为第四旅;马永贤为旅长驻扎在伊宁;另外还建立了制造所、被服厂、修械所等。张培元还利用其省副委员的头衔,在迪化建立了伊犁屯垦使驻迪化办事处,实际上暗中联络金树仁的旧部及东北义勇*等欲结成反盛同盟。
马仲英自败退吐鲁番、鄯善一带后,仍在聚集力量,伺机反扑。马仲英先派人刺杀了驻守南山,已经投向省*的马德祥及手下一名团长,恢复了对南山一带的控制。然后,马仲英又命马石明率0余人由达坂城攻击迪化省城。盛世才派东北义勇*杨耀钧为南路剿匪总指挥,激战数日,一时失利。此时,迪化省城粮食奇缺、燃料不足,食盐短缺,一时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在这种情况下,盛世才被迫与马仲英合谈。其实盛与马合谈,并非盛的本意。盛只是想以合谈换取生存的空间,积极寻找应对之策。合谈中,马仲英的代表提出南北疆分治,盛据北疆,马据南疆。盛主张,可以委马仲英为哈(密)镇(西)警备总司令名义,所部一律移驻哈密。因8月1日中央政府对盛世才的任命,其中任命没有马仲英,使其师出无名,只得接受盛世才提出的意见。8月中下旬,双方合谈有了初步结果:马仲英部退出吐鲁番,移驻哈密、镇西;马部先行派兵赴哈密、镇西筹集粮草,为期二个月,两个月之内,马部暂住鄯善;达坂城由省府接管。马仲英接受盛世才委派,出任东路警备总司令,听从督办命令。8月21日,刘、盛给南京中央政府致电,上报合谈情况时说:“察其(指马仲英)情形,似尚就范,如此结束,北路秩序可望立即平定,南路收复事宜,亦可顺利进行。”刘文龙、盛世才特发给给马仲英委任状及犒劳费票银20万两。然而好景不长,被马仲英赶出吐鲁番的和加尼牙孜部在退往库车途中,竟与移防哈密的马石明部打了起来,和部大败。马石明部同时缴获了盛世才给和加尼亚孜的16万两票银。马仲英部进而指责省府,根本没有和平诚意,马部与和加尼亚孜部的冲突是盛的指使,意在消灭马部,并拒绝移防哈密,要求在迪化设立办事处。于是,盛世才与马仲英双发的和谈最终破裂,于是双方均重整兵马,准备进行更大规模的厮杀。
值此当口,视察员罗文干来到新疆。年9月2日,罗文干抵达新疆。罗文干的到来,盛世才极为重视,一方面,他急于修复黄慕松宣慰新疆而与中央产生的诸多隔膜与误会;另一方面盛也急于借罗文干之手施压马仲英,以解除对省城的威胁。
9月7日上午10时,刘文龙、盛世才在省府大礼堂举行就职宣誓典礼,罗文干代表国民*中央政府和行政院监誓并致词。席间,刘文龙、盛世才发表演说,再次强调,“*民分治”。张培元借故未来省城参加就职仪式,仅发表就职通电。
就职宣誓仪式举办完毕,盛世才即筹划请罗文干出面迫使马仲英就范。盛希望罗去吐鲁番马仲英部时能够调停与马仲英之间的分歧,马若答应停战,他可以委任马出任东疆警备总司令之职。为表示自己的诚意,盛派自己的四弟盛世骐与参谋长刘斌作为自己的私人代表,和省府代表李溶等,还有马仲英的代表张雅绍等一起陪同罗文干去吐鲁番马仲英部。
9月10日,罗文干一行抵达吐鲁番马仲英部。次日,罗文干等与马仲英和谈,和谈要点是:“一、马服从中央,与省方合作,结束*事,维持和平;二、对于东路交通,马愿尽力维持,绥新长途汽车公司第一批车过哈密时,马决尽力保护;三、对于缩小防区问题,马愿遵从,惟所部饷须妥为筹措,如饷粮有着,防区可任由指定;四、关于统一防区内之行政权问题,马愿于*事问题解决后,将行政权完全交还省府;五、关于进省会晤问题,马认为系表面文章,只须一切问题具体解决,虽不会面,仍可精诚合作,维持和平,否则虽会面亦无济于事,但为便于商谈起见,愿派重要代表于罗部长返迪时随同进省,从长商洽。”
9月11日,马仲英宣誓就任东路警备总司令一职,刘斌代表省督办公署监誓。次日晚,罗文干一行返回迪化。马仲英的谈判代表张雅韶、姚治平、拜自兴陪同罗文干返省,以便磋商一切。
9月13日一早,刘文龙、盛世才来访罗文干,了解罗与马仲英的晤谈情况。盛当即对马仲英未来迪化表示不满,对罗文干未能邀请马仲英来省,导致扣留马仲英的计划落空,还丢了一个东疆警备总司令的要缺,是做了个赔本买卖。他们晤谈了三个小时,刘文龙认为马仲英既然同意缩编,但答应供应马仲英的粮饷问题,省城无法解决,得报告南京政府。刘文龙与罗文干会谈的结果是,把马仲英会谈的结果有必要向南京政府报告一切。
马仲英的拒绝来省,给盛与马再战找到了借口。当晚,刘文龙、盛世才为罗文干设宴饯行。席间,刘文龙说,他将于明日赴吐鲁番会晤马仲英,对各项问题再进行磋商。这显然是刘与罗商议的结果,未与盛商议过。这也就成了日后,盛世才认为,罗文干在刘、马之间秘密勾结共同反盛的证据。也就在当晚,盛世才拘押了马仲英派来的谈判代表张雅绍、姚治平和拜自兴。面对这一结果,刘文龙在罗文干面前是老泪纵横。
10月7日,罗文干在苏联西伯利亚与颜惠庆会晤后返回伊犁,参加张培元的伊犁屯垦使兼新编第八师师长的就职典礼。罗劝张与盛世才“捐弃前嫌”,张培元拒绝说:“我就不让盛世才当边防督办,其他的事情什么都好谈。”
至此,罗文干希望制衡牵制策略被盛世才打破,也遭到了张培元的拒绝。
9月21日,盛、马再次开战。盛世才动员了10人分兵两路,一路兵出达坂城进攻马仲英,一路从古城奇台取道七角井断其后路。
但盛世才率领的攻打达坂城一路,因为是仰攻,加之子弹不继,全*败北,退回迪化。当时盛世才之所以撤退,是因为盛截获了马仲英给东北义勇*头领的几封密信,才导致盛世才迅速撤*。
省*的溃败,也引起省城迪化形势的急剧紧张,人心惶惶。连苏联领事馆人员也纷纷撤往伊犁。“省*内部也矛盾重重,郑润成不服盛的指挥、省*旧部(主要是甘肃籍)与盛世才同床异梦,东北*中马占山、苏炳文、李杜所属各部互相猜疑,加上张培元一再表示对中央绝对服从,对盛世才极不满意。”
10月中旬,从额敏东白杨沟窜出的马赫英部突然攻打沙湾、绥来(今玛纳斯),并占据安集海,切断了迪化与伊犁的交通。一个月后,盛世才派出参谋长刘斌在绥来大败了马赫英,马赫英亦战死,其残部逃亡呼图壁西南石梯子也被全歼。接着马仲英部枣骝团马队在攻打孚远(今吉木萨尔)时,其1人损失近乎1/3兵力及*需,子弹尽失。
罗文干虽然离开了新疆,但对新疆的政局仍在遥控。年12月4日,张培元在致驻苏联大使颜惠庆的电报中说:“培元遵照中央与罗部长计划,已出兵讨伐,将盛逆购得大批枪弹,业派兵截留,职部*队一开进乌(苏)、绥(来),双方已经接触,仍向迪化进攻,解决盛逆于民倒悬而固边圉。马仲英方面已联络,取一致行动,盛已限于绝地,不久即可解决。以新疆形势,人民怨恨盛逆已达极点,实际情况罗部长已视查明确。盛逆一除,战祸立即消弭,迅由中央特派要员来新,由伊犁入境,主持一切,培元当竭诚拥护,绝对服从。请钧座将上项情况转呈蒋委员长、汪院长,将盛逆立予免职查办。”
对于张培元的虚妄、夸大之言,可以清楚看出,在罗文干的遥控指挥下,张培元、马仲英的反盛联盟是正式成立了。当时张培元与马仲英已经达成一致,反盛成功后,新疆将设立南北两大*区,张培元绥靖北疆,马仲英绥靖南疆。张培元一面命令驻守精河的杨正中部率一个旅的骑兵迅速进入乌苏,截留盛世才购进的一批*火,一面与马仲英配合联合进攻省城迪化。盛世才为避免腹背受敌,派迪化城防司令邢占清、督署中将秘书师世昌、省府秘书鲁伦前去伊犁与张培元修好,遭到拒绝后,遂命刘斌为伊犁警备司令,率领四个团一千余人攻击杨正中部,又派姚雄、赵得寿等去塔城武装那里的归化*伊凡诺夫团,使塔城与伊犁不能相顾。
“危在旦夕”的盛世才在罗文干离开新疆之际,很快便对内部进行了整肃,消灭异己。12月10日,盛世才以召开*事会议为名,以不服从号令、临阵脱逃、图谋不轨等罪命突然逮捕了东北义勇*中的郑润成、杨耀钧、郭应奎等60余人,后陆续牵扯达余人。此后,盛世才又逮捕了归化*中的巴品古特、安东诺夫、格里米肯等人,罪命是勾结马仲英、谋害盛督办。然后,盛世才以刘文龙勾结马仲英、张培元欲建立反盛铁三角罪命囚禁了省政府主席刘文龙,刘的家属亦不准迈出大门一步,“男不得娶,女不得嫁。时刘已年近古稀,后盛世才更改刘公馆为第二监狱,有‘案犯’百余人关押其中,刘则与老妻弱孙蛰居马厩,情形极为凄惨。”盛还对刘文龙家进行了三至五次的抄家,所有财产以逆产充公。
刘文龙被囚禁以后,盛世才又指定金树仁的儿女亲家朱瑞墀为省政府主席。年3月25日,朱瑞墀病逝后,盛世才又指定了迪化行政长李溶为省政府主席。李溶年迈体弱,行韬光养悔,惟盛世才的指令是从。年3月21日,李溶病逝。李溶去世后,盛世才索性扯去了*民分治的外衣,自己担任起新疆督办兼省主席,直到其离开新疆。
五.借助外力,消灭异己
在张培元、马仲英反盛联盟的不断逼迫下,盛世才一方面在省府内部进行整肃,以巩固到手的权力;另一方面则是积极与苏联驻迪化使馆联系,以寻求苏联的支援。
盛世才早年曾留学日本,对当时流行的马克思主义新思潮充满好奇和向往。用盛世才自己的话说,就是对斯大林充满崇拜,视其为“世界革命的导师”。但从当时新疆的现实角度说,只有靠近苏联才可以巩固且保住已经到手的政权,因为中央国民政府的距离太过遥远,鞭长莫及。况且在盛之前的新疆两任执政者都曾与苏联保持着睦邻、友好往来。
杨增新在沙俄新旧两*的纷争中保持中立,并在年5月与苏联签订了《伊犁临时通商条约》,比起当时全国性的废除不平等条约,重签新约还早了20年。年,新疆在苏联的斜米、阿拉木图、塔什干、安集延、斋桑5处设立领事馆,苏联亦在相应在新疆的迪化、承化(阿勒泰)、伊宁、塔城、喀什5处设立领事馆。“新疆孤悬塞外,紧与俄连,以交通言,则苏联近便,而本部则否,以经济而言,则苏联发达,而本国弗如,时至今日,新疆全省实已在苏俄势力笼罩之下,此亦无可讳言者。”
而苏联方面,也始终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