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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0/30 15: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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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赵长春

馕行西域:阿图什二中的又一个黄昏

茶中有味

搅一杯往事,切一块乡愁,榨几滴希望……这是儒家文化浸润下汉民族饮茶的心态,可是到了新疆,你会感觉另外一种茶中滋味。

那年7月,在阿图什市松他克乡,我痛快地喝了半月的奶茶,特别是早晨,特别是跟热西旦学做奶茶后享受自己的劳动。

到了松他克乡两天后,我们“研究生支教团”的十八位成员集体决定:不让当地老乡为我们做饭了,让热西旦做。因为热西旦的眼睛会说话,热西旦做的奶茶最好喝,大家都这么说。

同样是用产自湖南的茯茶,又叫砖茶、草棍子茶,同样在阿图什二中食堂的大锅煮,同样在水快开时倒入鲜牛或马或羊乳,再加入少许的盐,热气腾腾中,同样的一阵搅拌后,捞去茶梗子、大叶子,淡淡的粉红色的奶茶被舀进了饰纹精美的铜壶中,再分倒入镶了金边的透明的细白磁碗中,喝起来吧,浓浓的香!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是农耕文化(主要是汉文化)对口腹之享的排序,可是在新疆,对于蒙古、维吾尔、哈萨克、乌孜别克等少数民族来说,他们“宁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茶”。维吾尔族在日常生活中尤其喜欢喝茶,一日三餐都离不开茶。我们去维吾尔族朋友家里做客,总是先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茶,砖茶,红茶,还放了冰糖,煮了玫瑰!

可我还是最爱在早晨喝这里的的奶茶,香,咸,浓,烫,一碗下去,上下通畅,精神十足!所以我的主动早起与帮厨,主要是想先喝一碗茶面上有着奶皮的茶,更香,更来劲!热西旦也总是在蒸腾的水气中,先给我倒出一碗来。

奶与茶的调配,应该是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融合的最佳典范吧?由于气候等原因,西北边地并不产茶,汉唐以来,官府为了增强控制少数民族的力量,对茶叶的供给采取限量和直接分配的办法,“以茶治边”。同时,官府以少量的茶,交换多数的战马,这就是历史上的“茶马互市”——以马换茶的商贸活动,从某一角度印证了中原与边疆、汉族与少数民族之间相互依存、共生共荣关系。

“一日无茶则滞,三日无茶则病”是维吾尔民间广泛流传的口头禅,他们对茶有一种偏嗜,“因为喝茶才把钱花光”。即使无酒无肉,但绝对不能缺茶。南疆的农家主妇,早晨起来先要熬煮一锅茶,滚烫浓烈,一家人喝得大汗淋漓,通体透畅,才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而这一天绝对是心情舒畅。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茶的短缺几近影响到了稳定,成了政治问题,中央紧急调内地茶叶进疆,人们在街头高呼:萨啦姆毛主席!

现在,在新疆城镇乡村,各种各样的茶随处可见。随意地坐下,即便泥屋草窗,香茶育心境,心灵自会多一种润滑、滋润和舒展。

沿新疆大学正门南行,两站路就是1路车终点站,是一个比较大的巴扎。有个烤鸡蛋的摊位,就在一棵榆树下,同时供应奶茶,不分早中晚。去了几次后,就邀请“支教团”的朋友们一块去品。回来的路上,热西旦说,回头有机会了嘛,还给大家做奶茶喝……

大家不说话。

我更沉默。我们回学校后,各回各的学院,见面少,反而疏远了。

——其实,人生的聚散亦如水与茶的相遇,浓淡相宜只有品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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